暮色四合,宾客彻底散去,只剩下姜家人。

    姜政业盯着色平如镜面的姜归,冷声质问:“这些话你哪里学来的?”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这些,乍然出口,姜政业怀疑她是不是被有心人挑拨,成为对方发难萧阳临的棋子。萧阳临崛起地如此之快,自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。姜政业可不想他们姜家成了两方势力斗法的炮灰。

    姜归垂眼看着蒲团:“祖母临终前告诉我的,人之将死,格外清明,祖母品出萧阳临此人远没有面上那么风光霁月,只无凭无据,也只能怀疑。祖母叮嘱我远离萧阳临,莫要与他起争执,我远不是他的对手。我本也不想理会他,只是他得寸进尺,在祖母灵堂上还要踩着我们姜家扬自己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萧大人不过是好意安慰,分明是你恶意曲解中伤萧大人。”愤懑不平的娇斥响起,来源于姜月奕,姜月瑶的继妹。

    继母王氏想拦都拦不住,只能喝道:“奕儿,住嘴。”

    姜月奕忍很久了,之前萧阳临在时她就想仗义执言,奈何被王氏死死摁住,眼下有了机会岂肯放过:“你名声差那是因为你嫌弃萧大人平民出身,所以背信弃义要退婚,若是你信守承诺完成婚约,谁会来说你,夸你有情有义还来不及。分明是你自己嫌贫爱富,害了自己又害了我们整个姜家,你居然好意思倒打一耙怪萧大人,简直恬不知耻。”

    姜归看一眼义愤填膺的姜月奕,萧阳临这样的天选之子,岂能没有爱慕者,不然如何显得出他的优秀出色,姜月奕就是众多爱慕者之一。在萧阳临还是王府世子时,她就偷偷爱慕着。当年退婚时,姜月奕还想代替姜月瑶嫁给萧阳临来着,是王氏死命拦着,姜政业同样舍不得才没能如愿。后见萧阳临飞黄腾达,姜政业和王氏没少后悔。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退婚之前我已经说的明明白白,你是聋了,还是蠢到听不懂人话。”姜归冷声道。

    姜月奕一愣,旋即勃然大怒:“娘,她羞辱我。”

    王氏拉了脸:“大姑娘说话何必这样刻薄。”

    “彼此彼此。”姜归反唇相讥,直视王氏:“二妹儿女情长一心维护萧阳临。”

    王氏和姜月奕脸色齐齐一变,姜月奕那点心思哪能放到明面上来说,王氏立刻呵斥:“大姑娘休要胡言乱语。”

    姜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“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来,二妹一定要把我钉在嫌贫爱富的耻辱柱上,我名声尽丧,难道二妹就能独善其身。这样浅显的道理,母亲不会也想不明白吧。所以母亲还是好好管一管二妹,别让她再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,连外人都开始怀疑萧阳临,她这个姜家人偏要来拆我的台,合着心上人比姜家名誉还重要。”

    王氏脸色骤变。

    “你分明是强词夺理,”姜月奕气得跺脚,“你有什么资格说姜家名誉,姜家名誉就是被你毁掉的,你要不退婚哪有今天。”

    还别说,姜政业也是这么想的,当年要是不退婚,谁不夸他们姜家重诺重情。萧阳临也会感激他们危难之际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同舟共济,待他发达,少不得要报答他们姜家,而不是闹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。

    “一个伪君子,一家子卑鄙小人,我凭什么要嫁。倒是你,巴不得想嫁过去,你嫁了,倒是能保住姜家的名声,可父亲母亲舍不得。”姜归要笑不笑扫姜政业和王氏,“舍不得你这个心甘情愿想嫁的,倒是逼我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嫁。”

    “都住口!”姜政业怒喝一声,“吵吵闹闹,成何体统,这是你们祖母的灵堂,不是菜市场。”

    满脸愤愤的姜月奕还要说什么,被王氏掐了一把,姜月奕叫起来:“娘,你又掐我,我手都被你掐青了!”

    王氏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姜归:就有那点儿想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