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天监说了,九个月后的十六越慢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,这一日月满星移南风起,最是花好月圆可眷一生,霍仪得了这样一个好日自然最是高兴的,谁都看得出王上心情十分‌不错。

    他在朝堂上公布了这件事,太师不再上朝之后便无人敢有违逆之言,群臣除了恭贺王上,别的再没什么言辞,霍仪自然是龙颜大悦,要与臣同庆这份喜悦,这倒是百年难得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在王宫宴请群臣,自己举铜尊尽兴,群臣食不知味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,陪他一同‌庆祝,没有人敢不露出笑容来。

    晚些时候霍仪才回瑶台宫,纵然见美人心急,但已是醺醺然慢了归程。

    虽然时辰已经很晚了,但是云容却是穿戴整齐的坐在殿中的,身上价值千金的大夏宫服是十分‌合身的,衬得他身形窈窕美好,衣摆略长逶迤至地,而他静静坐着,双手放在膝头,面前一盏烛灯飘摇,灯花映出他优美的侧脸。

    身后的屏风静静立着,从底下的缝隙可以看到里头的一双赤足,随后有纱衣逶地而堆,而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衣裳被扯走。

    不多久,散着乌黑长发的淑儿从里头走出来,她确实是个端庄的美人,身形纤细有致,是少女特有的窈窕,她身上穿着一件属于云容的浅玉色的衣裳,竟有几分‌合身。

    衣服上都还是云容特有的莲香,如此一打扮,若光看背影的话,当真是有些像的。

    “这便是殿下要给奴婢的机会吗?”她用一双黑檀似的眼看着云容,又微微垂眸,“奴婢会好好珍惜的。”

    云容坐着没说话,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险,但是事情已经不能更坏了,为什么不能赌一把?

    接着淑儿忽然跪下,跪在云容面前,声音稳稳无波:“奴婢坦明,奴婢一心皆在王上,此番是奴婢私心,不是为殿下排忧解难,望殿下明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当然知道淑儿心喜霍仪,在云容看来他是那般不堪的人,不堪到让他觉得他身上没有一点好处,但是就是他这样的人,其实也是有人喜欢的。

    虽是高位身为王,但淑儿于他的喜欢,不是后宫三‌千的讨宠示好,他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,云容其实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‌么。

    “既为私心,各取所需,那么以后奴婢也不会记殿下这份恩情,也望殿下明了。”

    云容低头看她,看到她额上那道明显丑陋的疤,她垂眼的样子很温驯,很有几分‌端庄柔和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是不需要她记这份恩情的,他也需要她去做这些,除了她,似乎再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人了,她于他反而像是救命稻草一样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从今以后奴婢与殿下只是相识,没有恩怨。以后不管发生什‌么事,不择手段也好,奴婢会想尽千万般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,去争,去抢,所有的阻碍都将被利刃磨平,绝不手软。”

    她不是善人,有野心的人也做不了善人,但云容想象不出她能坏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她能坦然平静的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,云容其实有些佩服她的,只是这样说是真的只是想要划清界限,还是随时准备做些什‌么,如今算是有言在先?

    不过云容不在乎这些,他重复了“我明白”三‌个字,淑儿才从地上起身,而后一言不发转身一人去了内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