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北寒太高,自己又坐着,时安要废些力气抬头才能和Alpha对视。本来就不自在,这么一来更别扭了。

    自己的“丈夫”向来都有不怒自威的气场,更何况真的不大高兴的时候,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,时安还是心里发怵。兴许是光线的缘故,这时候Alpha目光看起来格外晦暗,深沉得好像要将人吞噬。

    ……奇怪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种时候,时安还是蓦地出神想到。

    荀洲来自边境外的自治地,有着无比鲜明的当地特色的外貌特征,皮肤偏棕,身材比寻常Alpha还要壮实几个度,作战服下肌肉隆起。以至于嘴有点损的莫晖私下里说那个地方的人一眼看过去都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”。

    可如果客观对比的话,霍北寒的体型明明应该比对方还要高大,却没有那种筋肉过分夸张的感觉。

    是身材比例的缘故吗?

    一边在关键时刻走神,时安无意识地蹂躏着手中小狗软软的棉绒面料。玩偶原本光鲜的短绒逐渐变得杂乱起来,圆润的表面也陷下去一个个浅浅的凹陷。

    有时候一些无意识的习惯和反应,是连人们自己也没有发觉的。

    比如时安一直没有明确意识到,自己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,看起来无比淡定巍然不动,实际脑海里已经跑出去了好几公里。

    比如没有发觉同样面对Alpha不悦的态度,他其实已经不大真心害怕了,紧张归紧张,但甚至还有几分余裕先思考起了Alpha的身材问题。

    时安无言地看着自己,眼神清澈柔软,即使没有刻意卖乖讨怜也像极了可怜无辜的小动物,这幅样子落在任何一个有怜香惜玉之心的Alpha眼里恐怕都难以把持。但霍北寒定力一流,愣是忍住了刻意板着脸不说话,时安思绪转了一圈,回过神来还是得面对眼前的场景,到底先顶不住了,忐忑地斟酌着回答:“有个Alpha……说他喜欢我……”

    气压好像更低了。

    “但是我没有答应,”时安连忙补救,“我还和他说,说……我结婚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时安卡了一下,明明对荀洲一个普通同学都说的坦坦荡荡,反倒在霍北寒面前莫名气短。

    ……结婚,时安心里琢磨这两个字,奇异地感到好像直到今天,他才对自己身上的“婚姻”有了真正的实感。

    起初他被霍北寒接走,整个人都处在混乱恐慌中,难以考虑太多,后来相处不错但未进一步亲密的时候,总下意识觉得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像“搭伙过日子的”。

    再后来到了发情期,他觉得霍北寒像可怕的野兽,婚姻登记那一趟,又觉得像万恶的奴隶主。

    再后来……

    再后来,自从和好,他们就一直没有发生过新的不愉快了。大多数时候白天他们有各自的事情要做,回家后他们会一起用餐,夜晚躺在一起,耳鬓厮磨的亲密比其它任何事都更让人满足。不知不觉间,他心里已经很久没有用负面词汇形容霍北寒了。

    现在的Alpha,对他来说是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