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冰岛回来之後,每晚莫世心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。

    在返回的救援船上,莫世心紧握着驾驶杆,身後是那个婴儿,她的JiNg神紧绷着,巨大的压力让她满头是汗,刚刚,几千人Si於她手,包括她的恩师。莫世心喘着气,尽量不让ars看出她的异样,但是肾上腺素的剧烈分泌还是让她有些绷不住了,她开始发出古怪的低吼,类似鳄鱼这种的两栖动物所发出的声音,她想疯狂的敲击驾驶舱的玻璃,甚至想大吼几声,但此刻她能做的只有低吼,这样才可以不被发现。她发誓有一天要销毁世界上所有的安保机器人。

    莫世心不敢想像世人知道真相後的情景,她们一家都会被处决,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,她不再是学者而是一个杀人凶手,一个残忍的杀人犯。

    那个婴儿开始哭闹起来,莫世心回头望去,看到刚刚沉没的科考开始解T,她不敢看到这些,她想进入到自己的记忆g0ng殿里。可是当她闭上眼,出现的画面却只有一滩冰冷的潭水,和下面无数的地下暗河。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莫世心的记忆g0ng殿产生某种奇妙的进化,那座图书馆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条Y冷的记忆暗河。她透过船上的玻璃,看到自己的头发逐渐变的灰白,像是瞬间变老了一样。

    旁边的ars一动不动,不知道是否已经看穿了一切。莫世心极力地用低吼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波动,从容不迫的开着潜艇,她在一遍遍的回忆,从进入gst的第一天起,到认识兰娜,再到兰娜给自己那把钥匙,这其中一切的一切,任何可能的细节都被她重新梳理了一遍,她要完美的应对来自GST的各种审问。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出於利益还是出於人X,但她都救下了邓凯尔德家族唯一的血脉,圣人论迹不论心,她一遍遍地劝慰自己。

    莫世心想给父亲打一个电话,她拿出手机,萤幕上赫然出现一个词—冰岛惨案。这里是梦的终点,她每次都会被这四个字惊醒。

    梦是现实与幻觉的结合T,莫世心并没有自己驾驶救援船,救援队发现她的时候,她的四肢已经被冻僵了。她也并没有给父亲打过电话,因为当时的她已经虚弱的睁不开眼。但有些事情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,b如她的记忆g0ng殿和头发。

    时间过的很快,此时的莫世心已经略显悠然地在房间里吃着早餐,距离她弄沉那艘满载着人类头脑之JiNg华的破冰船已经过了有一个月了,人们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这件大事上挪开,而这也催生了网路自媒T上的群魔乱舞。在短短的一个月内,各路人马,包括顺风耳的狗仔队,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专家人士,乃至充满正义感的私家侦探,都陆续曝出了他们通过私人途径所得到的情报。

    也正是由於这些,使得网上的Y谋论沸腾不熄。

    有人说冰岛惨案是联合政府为了脱离GST的控制而进行的大规模清洗,又有人说冰岛惨案是GST内部斗争的结果,甚至有人说冰岛惨案是神对人类企图将灵魂资料化的惩罚。

    每当看见这些东西,莫世心就不自然的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成就感。

    不管这些人摆出什麽样的资料,或者指责某个单位某些无关痛痒的细节,哪怕说的头头是道,却都还是一点都m0不到事情的真相,没有人怪罪到她。

    虽然在那麽多的Y谋论里,还是有一些人确实有怀疑到她的头上来,但这一部分人的说辞漏洞百出,——他们根本不知道任何细节,也缺乏对於事情基本的理解和常识,甚至还不如那些妄言神罚的有理有据,逻辑通顺。

    也正因此,他们才刚刚提出这种说法,就被反对者群起而攻之,销声匿迹了。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,替她打了一剂预防针,这样一来即使後世想要怀疑她,也会被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所驳斥。

    这是几千人丧命的大案,按理说她是要给赫尔曼陪葬的。也正是如此,她便猜到了兰娜的意图,自己确实被利用了,兰娜对於赫尔曼早就产生不满,但是以她的所在的位置,即使得手,也不可能洗刷嫌疑,最後还是Si路一条,何况她本身也算不上乾净。

    而莫世心不一样,她没有出生报告,莫家人才凋零,她只有个已经神经兮兮的父亲,可以算无牵无挂。兰娜的心够狠,狠到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,如果她活着,师徒二人的关系显而易见的将会是重要的证据,但现在她Si了,只留下了一个婴儿,没有人会怀疑兰娜是帮凶,而莫世心也不会是凶手。

    如今,莫世心终於知道所谓的犯罪的快感是从何而来的了。所谓犯罪的快感,并不是来自压抑许久的一瞬间的释放,而是在事後,那种知道自己成功隐瞒了一切的安心感。

    她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培根放入口中,撒了薄盐的熏r0U,吃起来感觉有些甜。

    「怎麽样,还吃得惯吧?西式的早餐。」

    突然,坐在桌子对面的老人问道。

    「嗯,吃得还习惯。」